[忘羡] Dr. 蓝教你第一次饲养人鱼就上手 06
海洋学家机x人鱼羡
【Dr. 蓝教你第一次饲养人鱼就上手】
（06）褪去鱼尾得双腿，然需长期复健，若非危急，切勿尝试。
「薛成美是云深海研船的厨师，本名薛洋。薛洋出身市井，前科累累，犯过诈欺、损毁、窃盗、谋杀等多项重大案件。他曾在黑市走私象牙和濒危动物，早年在夔州的中餐馆当过学徒，不久那间餐馆遭人纵火，主厨一家全数葬身火海，薛洋则下落不明。我们怀疑这个人是主嫌，但一直未能有证据。」刑事局的会议室里，穿着制服的职员晓星尘指著白板上的资料说明。
会议室的客座中并排端坐两名气质温煦、相貌相似的男人，年龄较长的那位正是云深海洋事业集团的创办人之一的青蘅君，他是蓝曦臣和蓝忘机的父亲。此时青蘅君稍微倾身向前，双手交叠在下巴的位置，容色严峻地对晓星尘道：「云深集团将全面配合刑事局的调查，务必将盗猎者的恶行揭露於世人眼前。」
晓星尘用报告本盖住桌面上三名盗猎者被啃咬得七零八落的尸体勘验照片，无奈道：「蓝董事长，我与伙伴追踪这群盗猎者数年，深知此人狡猾，如今恶者伏诛，虽然追查的线索因此断了一线，但万幸他没有得逞。」
「……薛成美在云深海研的伙房工作七个月，与船上员工交好，他的姓名、年龄全是伪造，这么长的时间竟无人察觉。」蓝曦臣阖上手里的调查报告，语气自责。
青蘅君拍了拍他肩膀缓颊：「犯罪者本就难以区別，何况你是普通人。以后我们在雇用人的时候更加谨慎些便是。」
晓星尘也苦笑道：「罪犯不会在脸上写著自己是罪犯，何况此人极为狡猾，幸好没有人命损失。」
闻言，青蘅君推了推自己的银框老花眼镜，叹息道：「希望那位人鱼先生也要平安无事。」
晓星尘将手中的文件递给青蘅君，客客气气地说：「笔录就是这样了，请两位过目，确认问话内容符合后，请簽字。」
盗猎者胆大包天，破坏水族馆的外围拦网，联合内部工作人员里应外合，企图杀死人鱼，偷窃珍贵的胚胎。最后血腥味引来虎鲸群，三名盗猎者被咬死，人鱼重伤，云深水族馆因人为纵火必须暂时关闭维修——这是案发隔日新闻报导的主要内容。
因为这个事件，社会上反盗猎的声浪逐渐升高，越来越多盗猎者的恶行曝光，例如不当使用鱼枪、恶质捕鲨取得鱼翅又将尸体拋回海中等争议议题开始进入世人眼中，再度引发一波新的争议话题。
刑事局的调查结果发佈会结束后，晓星尘和同事宋子琛一起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前者问：「你觉得这件事情的后续会如何？」
宋子琛不置可否：「不管多严重的犯罪，在民众眼中都是昙花一现的风波，很快就会被更新更火爆的新闻压过去。我只希望这件事可以让当局受到舆论压力，正视环境问题，增派人力查缉走私，否则所有的牺牲都是白费。」
晓星尘轻声叹息，又说：「子琛，你见过那条人鱼吗？」
宋子琛摇头：「没，听说他受了严重烧伤。那群科学家全气疯了，推特上每天都有人用不同的语言在骂盗猎行为，包括我国现行法规太不周全什么的……云深实验室负责人有来录口供吗？」
「没有。笔录是派人去医院做的，听隔壁老王转述，实验室负责人连人鱼进开刀房动手术都坚持在场，说什么都不肯走。那疯狂的态势，简直跟命危的是自己老婆没两样……人到现在都还没离开医院。」晓星尘在办公室门前停住脚步，感慨道：「世路多险阻……」
「——若有人同道且同行，险阻又何妨？」宋子琛大掌往他肩上重重一拍：「好友，先吃饭吧。晚点下班我们去探病。」
＊＊＊
蓝忘机一直是个清冷古板的人，他因研究成果杰出而身居高位，浑身冰天雪地的气质更是让人倍感畏惧。即使天生一张昳丽俊朗的容颜，也没让人胆敢接近他。他从小到大都没去唱过KTV，没醉酒，没在期末考前熬夜破关PS4游戏机器人大战，没跷课和大学同学狂奔阿里山奋起湖七个小时迷雾山区只为了抢到限量现做鸡腿便当。许多人用来消耗青春的娱乐活动只是他的「知识」，不是他的「经验」。
为了新养不到两个月的宝贝鱼，他会去热门手摇饮料摊前排队一小时，只为买到鱼想喝的黑糖珍珠鲜奶；把游戏机借回家陪自己的鱼玩⟪底特律：化身成人⟫；明明不喝酒却受不住诱惑喝下冬瓜茶混搭威士忌酒，结果隔天上班迟到，吓坏一众同事。
因为魏无羨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的生活从一片平淡的安静空白，迅速转成色彩缤纷的吵闹世界，就好像……有了这条鱼，日子才变得滋味鲜明起来。
魏无羨在进入开刀房前几度昏迷，蓝忘机在救护车上不断亲吻他，从意识之海中将人鱼唤醒，而温情和蓝曦臣在旁对烧得面目全非的鱼尾不断浇淋冰水，同时商议急救方案。
「忘机……无羨的状况很糟，重度烧伤分布在尾鳍到鱼尾三分之一位置，他的尾巴沾上太多油，这个部分以下，需要完全截肢。」蓝曦臣蹙著眉头，手指在鱼尾的后半部分横划一条虚线。
那条界线以下的位置惨不忍睹，血肉模糊，无从描述。
蓝忘机见状，神情变得极为可怕，拥抱着人鱼的手臂微微发颤。
魏无羨对自己的鱼尾非常骄傲，他经常以海绵细细清理，让每片仿佛用石榴宝石和黑曜岩磨亮的鳞片在海水中折射炫目光彩。他喜欢摆动大尾巴做高难度的三百六十度花式旋转，喜欢在蓝忘机潜水的时候用尾巴去缠他的蛙鞋，嫌弃破烂橡胶玩意儿没有鱼尾帅气。
他喜欢蓝忘机吻他的尾巴，喜欢蓝忘机抓着他的尾巴威胁似地抚摸生殖孔，在安静的夜晚两人躲在房间里做禽兽的事，那让魏无羨觉得快乐。
而这些全都将要失去了吗？
蓝忘机说不出口。
蓝曦臣无法再说下去。
温情果断咬牙道：「其实我跟蓝曦臣曾商量过一个办法。」这名意志坚定的女医师迎向男人如暴雪般凜冽的目光，「如果魏无羨希望能与你在一起，我们可以将他的鱼尾整个剥离，使他拥有正常人类的双腿——代价是，他从此不能生育。」
「不可能。」蓝忘机冷声道。
「现在是危急情况！」温情提高音量，急急说：「蓝曦臣的判断是对的，紧急截去后半尾鳍只会让他连游泳的机会都失去，他根本无法再回到海里！」她对昏昏沉沉趴在男人怀中的人鱼大喊：「魏无羨！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我们想救你！」
魏无羨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动。蓝忘机立刻俯身吻他，将冰水送入他的喉咙。魏无羨连识海都无法清楚显像，嗓音微弱得像幻觉，蓝忘机听不清楚，只得不断在脑海中呼唤他的名字。
『蓝湛……』
『魏婴！』
『蓝湛，疼……』
『我明白……我们一定会救你的命！』
『温情说……我、我不怕，只要你在……』
『我在！魏婴，我会一直在。』
识海仿佛大片黑色迷雾，蓝忘机无论怎么亲吻、呼唤，都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魏婴！」
救护车紧急拐弯煞车，温情推开车门，把自己的高跟鞋和手机塞进门口待命的高大护理师手中，推著病床大步往急诊室里赶：「第一开刀房，紧急手术！」
＊＊＊
开刀房外的手术指示灯熄灭时，天光大亮。
青蘅君夫妇和云深海洋事业集团的董事蓝启仁等三人来到医院病房，见到门口站著一名陌生而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抱歉，现在无法接受访客。」年轻人抬手阻拦，他似乎有些怕生，却仍温和有礼地解释：「我叫温宁，是温情医师的弟弟。现在魏先生的状况尚未脱离险境，为了降低感染风险，病房经过完全消毒，请不要进入。」
病房内，数台医疗仪器包围的病床上躺着一名面色苍白的纤瘦青年，床边端坐着戴口罩、身穿绿色消毒衣的男人。
蓝启仁指著门板上的透明观察窗，质问道：「忘机为什么在里头？」
年轻人露出腼腆的笑容：「姊姊说，那位是患者的丈夫，算是特例。」
蓝启仁下巴的山羊胡几乎翘起：「什么？」
青蘅君身边的娇小妇人抬手掩唇，吃惊道：「可是我听曦臣说，忘机藏的是一条鱼呀！」
青蘅君了然，笑着拉住自己夫人解释：「就是那条鱼没错。」
蓝启仁转身望向另外二人：「兄长、嫂子，忘机这究竟怎么回事？曦臣在哪里？」
蓝忘机注意到他们说话的动静，推开无法上锁的房门出来，摘下口罩与防护衣，对三位长辈颔首道：「父亲、母亲、叔父。」
「忘机！」妇人走上前，伸长了手摸他的脸颊，摇头道：「你肯定熬夜了。」
「母亲……」蓝忘机看着她，表情里掺杂了很多东西，此时都无法说出口。
倒是青蘅君本人点点头：「你去陪他吧。曦臣早上打电话告诉我事态了，我们只是担心你，过来看看。」
蓝忘机垂下目光，低声说：「我不要紧，只是他……」
「你真心喜欢他吧？」娇小妇人靠在自己丈夫身边，微笑对他说：「你的小鱼叫什么名字？」
「他叫魏无羨。」蓝忘机轻轻抿唇，犹豫半晌，才道：「小鱼……我们的小鱼有三条，正在孵化。」
「咳咳咳唉呦我的老天鹅——」蓝启仁被口水呛著，扶著墙差点把自己的肺叶咳吐出来。
青蘅君也错愕不已：「连孙子都……生好啦？儿子你不愧是海洋生物学家，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哇……不愧是我儿子。」蓝夫人惊叹，想起昨夜事故，眼神转为愤怒：「所以昨天窃贼来偷的是我孙子们！？」
「嗯。」蓝忘机神色沉郁：「为了保护胚胎，魏婴受了重伤。」
蓝夫人瞇起眼睛，严肃地握拳：「不行。书呆，这可不是一两条鱼的事了，我不能接受人犯到我儿孙头上，定要给他们讨回公道。」
青蘅君略为思忖，轻轻点头：「正有此意。忘机，你好好陪着无羨养伤，累了要休息。我与曦臣商讨对策去。」
「嗯。」蓝忘机看着父母，神色放松了些许，「等他醒来，再与您们见面。」
「一定会的！」蓝夫人对他眨眨眼，比了个努力的手势。
＊＊＊＊
两天后，魏无羨完全清醒过来，发现……尾巴不见了，下半身凉飕飕的，动一动就发现左右不协调。他掀起盖在身上的薄被，见到了两条光溜溜、白嫩嫩……人类的腿。
魏人鱼受到观念冲击，石化当场。
「魏婴，痛不痛？」蓝忘机坐在床边，忧虑地望着他。
魏无羨猛然扑向他，「蓝湛！」
蓝忘机心情激动无法表达，魏无羨就很善解人意地吻他，靠意识交流。
「鱼类学奇蹟。」蓝曦臣望着远方，欣慰地微笑。
「可不是？腿部的神经系统独立於鱼尾，剥离后完全无损害，尾巴的功效简直就跟盔甲一样。」温情也露出轻松的表情，反手将点心盒塞进魏无羨手中：「给你，慰问品。」
魏无羨的烧烫伤范围主要在尾部，鱼尾包裹的腿部肌肉发展健全，上半身也未受烧伤影响，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温情宣布他可以立即出院，只需要在腿上贴人工皮帮助角质生成，大腿外侧的鱼皮比较薄，造成的轻度烫伤定期抹药就好。
两名觉得自己完成世纪崭新手术的医生开始交流细节。
「对了，我有个问题，海水池怎么会有虎鲸？」温情转头问魏无羨。
「我当时发出讯号求援……糟了！」魏无羨这才想起，连忙对蓝忘机道：「超音波讯息会透过鲸豚联系网传回家族，我爸妈很快就会来了！」
蓝忘机诧异：「什么时候？」
魏无羨解释：当时情况危急，他以超音波传讯召来附近的鲸豚帮忙对敌，鲸豚会将收到的讯息一层接一层以同心圆的方式散布开来。而他有个族里的拜把兄弟从小跟蓝鲸鬼混，必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家族。
「按照时间推算，三天内就到姑苏外海了。啊啊啊惨了，这下全族都知道我生了小鱼还差点被抢！」魏无羨欲哭无泪。
这不是重点吧……蓝曦臣苦笑问道：「你们族里有多少鱼？我们这就派人去护送你族人过来。」
魏无羨摆摆手，「不必。蓝湛你知道三大洋的蓝鲸没有几千条吧？去追踪东北太平洋那群，发现超过五十头以上同时聚集移动，就是他们了！」
温情此时用力一击掌，提醒蓝曦臣：「这是个好时机！青蘅君说了，趁此机会将人鱼族曝光在世人眼中，争取他们的合法人类地位！」
蓝曦臣恍然大悟，起身抽出自己的智慧型手机：「温医师提醒的正是时候，我立刻去联系明玦兄和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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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海洋研究中心的大型办公室里忙得热火朝天，科学家、公关秘书和拿着各种文件审核盖章的人们一个个脚步飞快，脸上却都挂着兴奋热血的表情。
秘书某甲从二十七寸电脑萤幕后方冒出头，对蓝曦臣喊道：「清河考古中心的聂明玦教授来电！他在skype上等您。」
蓝曦臣将手中的文件递给秘书某乙，快速交代细节后转过头回道：「请接进来。」
他面前萤幕切换为视讯画面，聂明玦沉著脸负手而立，背后黄沙漫天，像是在荒山野岭那种挖掘中的遗迹地点。
蓝曦臣微笑道：「明玦兄，好久不见。进来可好？」
聂明玦严肃点点头：「还行。听说你们发现了人鱼聚落？需不需要语言学家沟通？」
蓝曦臣欣喜道：「明玦兄果然雪中送炭。他们族中有一位懂得人类语言，但整个文字体系非常需要专业团队来转译，请你务必带人支援。」
聂明玦嘴角扬起豪情的笑：「我老弟带着史语所的专门者準备动身飞往姑苏，你让人鱼兄棒读几篇生活化的新闻报导，把报导文章和录音档寄给怀桑，让他立刻能做词汇匹配分析。」
「好。」蓝曦臣微笑道：「我开始有信心了，这场媒体战，能赢。」
聂明玦朗声道：「自然！」
＊＊＊＊＊
刑事局的调查员宋子琛和晓星尘抱着水果礼盒和花束準备敲开中央医院走廊末端的特等病房时突然听见房中传出巨响，以为出事，连忙亮枪冲进房内警戒。
「警察！不许动！」宋子琛吼道。
「……」一人一鱼不约而同转头看着访客。
晓星尘尴尬地笑，配合同事随手亮出证件。
病房内，铺有浅绿色床单的病床被推到墙边，一名双腿贴满人工皮肤、穿着短裤的黑发青年趴在另一名面无表情的男人身上，男人的白衬衫和西裤有点皱，手掌还搭在青年后腰，姿态暧昧。
青年看见宋子琛左手花束右手枪，充满人类常识地从善如流举起双手做作投降状，并用下巴示意宋子琛去看地板的湿痕：「滑倒了，意外意外。」
宋子琛轻咳著把警用手枪插回制服外套底下的枪套，若无其事道：「抱歉，误会。」
晓星尘递出水果盒：「两位好。我是刑事局晓星尘、他是宋子琛，我们来探病。」他疑惑的目光落在青年自白皙大腿侧边蜿蜒而下的少许深红色鳞片，笑意清浅而真诚：「是魏无羨先生吗？久仰大名。」
「你好啊。」青年回以好奇的表情，指指身下的男人：「这位是云深海研的蓝忘机教授。」
坐在地板上救援摔倒人鱼的蓝忘机抱着青年起身，双手仍按住他的腰，低声提醒：「能站吗？」
「可以。」魏无羨抓住他的手臂保持平衡，赤脚踩在地上，对来访的两位客人道：「不好意思，人鱼学走路现场，见笑。」
趁来人不注意的时候，魏无羨伸手快速摸了一把蓝忘机的臀部，小声道：「好蓝湛，摔疼了没有？」
蓝忘机捏了捏他的咸鱼手，用气声道：「没有。」
晓星尘自行将水果篮与鲜花放在靠墙的橱柜上，才笑着说：「久仰两位。请问魏先生伤势还好吗？」
「多谢关照。」蓝忘机牵着魏无羨走回病床边让他坐下，才对二人微微颔首道：「他需要长时间复健，不适合接受问话。」
晓星尘连忙抬手摇晃：「啊、我们不是来办公的，就是表达关心……呃、当季的爱文芒果很好吃，我们买了很多……」他不知为何觉得脸颊有点烧，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两人交握的手指和青年胸口暧昧的咬痕上，虽然宋子琛拉过凳子一副準备要长篇大论的态势，晓星尘还是觉得不要打扰別人恋爱以免遭到埋怨得好。
两位调查员警只花了三分钟达成慰问任务就匆匆忙忙跑了。
房里一人一鱼面面相觑。
魏无羨转头去看柜子上的水果礼盒：「蓝湛，他们来干嘛？推销水果？爱文芒果是什么？好吃吗？」
蓝忘机赞同：「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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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那天因为某两国关稅协定破裂而造成北美股市狂跌，於此同时各家新闻媒体的即时报导却更疯狂地压过了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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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深海洋研究中心附近的海岸净空，一群职业和神态各异的人类在礁石和消波块之间勉强搭出一小片空地，放上沙滩桌椅，搬来电脑卫星连线。
蓝曦臣放下望远镜，无奈对身旁表情乖巧的西装男子说：「阿瑶，对方看起来气极了。这阵仗真是吓人啊。」
兰陵金氏公关代表之二、云深海研特约对人类发言人金光瑶震惊地望着远方海面此起彼落的垂直水柱：「那是鲸鱼喷水吧……」
「鲸鱼罢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代表之一的兰陵金氏的小开金子轩表示。他家本来对人鱼的新闻没啥兴趣，但这位似乎是看了网路新闻，对传说中的美人鱼颇有兴趣，於是在这场看似针锋相对、实则亲家相聚的奇怪会面凑上一角。
这边魏无羨却大大方方坐在蓝忘机腿上，他穿着黑衬衫和海滩花短裤，腿上的人工皮肤已经撕得七七八八，肌肤表面光洁平滑。此时他手里捧著一杯黑糖珍珠鲜奶吸哩呼噜喝得正欢，笑问：「来了多少条？」
蓝忘机左臂搂着黑衣青年的窄腰，右手放在沙滩桌面的笔记型电脑键盘上，电脑透过卫星远端连线回实验室那群兴奋兮兮的科学家所在地，蓝思追听见魏无羨的问题，回报道：「雷达显示至少四百条蓝鲸，巡游范围超过五十公里。」
「卫星画面接过来。」蓝忘机严肃吩咐。
「是！」蓝景仪立刻传来红外线空拍图。
「我想不用，他们来啦。」魏无羨笑嘻嘻道。
聂怀桑站在码头边紧张地扭著手指，闻言转头问魏无羨：「魏哥啊，你说我们的翻译到底靠不靠谱？」
「加油，不行还有我啊。」魏无羨耸耸肩。
他大概是这群严阵以待的人类里最轻松的一个，毕竟来的是支持他的「娘家势力」，开的车全是比玛莎拉蒂还高贵可怕的蓝鲸，平均每条身长三十公尺，海上排开一望无际，比什么土豪都狂霸酷炫。
远方海面起伏的垂直水柱愈来愈近，一条体型格外巨大鲸鱼离开了鲸群，以护送之姿伴随一群人鱼，径直往海岸方向移动。随着蓝鲸身影慢慢清晰，直播镜头清楚拍摄到：有一条深紫色尾巴的男性人鱼坐在蓝鲸脑袋上，威风凜凜的视线扫过来。
魏无羨对他挥手，大喊：『江——澄——你怎么现在才来？小鱼都生好啦！』
蓝鲸脑袋上那条紫尾巴人鱼江澄没好气地回道：『魏——无——羨——之前喊那么悽惨，还以为你要死了！』
聂怀桑顿时脸色尴尬。
金光瑶疑惑地问：「怀桑，他们说什么？」
聂怀桑干笑：「他们很熟，打招呼。」
站在他们身旁的特约科学记者拼命拍照。
蓝鲸停在水深处，一群人鱼游近海岸，魏无羨拍了拍蓝忘机大腿，「把我放水里。」
「你的伤……」蓝忘机犹豫。
「不要紧。」魏无羨笑着指著领头的一条中年男性外观的人鱼：「那是我爸，魏长泽。旁边的大正鱼是我妈，藏色。」
蓝忘机让他坐在一块低矮的消波块上，让他将双腿浸入海水中，长得与魏无羨有几分相似的女性人鱼立刻游过来，抓住他的小腿翻来覆去地看，『死孩子！你没事吧？尾巴怎么没了？』
魏无羨无所谓地嘻嘻笑道：『英勇保护我家小鱼，尾巴牺牲啦，结果尾巴底下竟然有脚，哈哈。』
藏色松了口气：『那我孙子呢？不对，我女婿是谁？哪家的人鱼？』
魏无羨一脸无辜，指著身旁以极为端正的姿态跪坐的严肃男人，介绍道：「他叫蓝忘机，人类。」
蓝忘机低头致礼：「岳母好。」然后他转过手边的笔记型电脑萤幕，让藏色看三枚圆滚滚的小鱼胚胎浸在透明试管的实时监控影像，解释道：「孩子们营养充足，受到严密保护，预计还有182日破壳。」
藏色一口气没上来，整条鱼直挺挺沉进水里，魏无羨只得喊旁边的另一条人鱼去捞。
魏长泽和江枫眠正在与青蘅君夫妇和蓝启仁等长辈代表握手致意，聂怀桑担任翻译，气氛彬彬有礼。
青蘅君对蓝忘机招了招手，后者会意，将魏无羨捞起来，向长辈组走去。
藏色从魏长泽身边浮出水面，抓住自家丈夫的手臂摇晃：『你儿子的另一半是个人啊！』
魏长泽老神在在地打量蓝忘机半晌，满意地摸着下巴：『看着挺俊，能给生小鱼吧？』
魏无羨委屈扁嘴：『生三条了啦。』
蓝忘机颔首：「岳父好。」
青蘅君笑得如午后阳光：「亲家，无羨在我们这边一定会受到最好的照顾，你们请放心。」
蓝夫人也笑起来，略淘气地说：「忘机特別喜欢他。」
蓝忘机闻言眼神有些不自然，被魏无羨搂住脖子亲了一下。
藏色散人再次沉进水底，魏长泽和青蘅君哈哈大笑。
此时，温情带着肩扛一「船」零食饮料的温宁走近，小船里装满时下最受欢迎的人类加工食品——炸鸡薯条、洋芋片、牛奶巧克力、烤肉干和珍珠奶茶。魏无羨转头对她们比了个「讚」的手势。温情和温宁把小船推进水里，零食饮料迅速在一众人鱼间传递，他们学魏无羨那样用大吸管吸珍珠奶茶喝，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连藏色对蓝忘机的脸色都瞬间转好。
「……」蓝忘机瞥了魏无羨一眼。
「嘿嘿，这不就是所谓的『要征服对方的心先通过胃』吗。」魏无羨狡猾笑道。
阳光灿烂的午后，温情坐在水边，拿平板电脑点开购物网页，开始跟女性人鱼们比手画脚推荐比基尼泳装。比起海草和贝壳，这东西显然务实得多。
女孩们叽叽喳喳聊购物和八卦，几乎无视语言隔阂。
「救命！」女人鱼群中忽然发出微弱惊叫声，一条气质温雅但现在仓皇失措的紫色尾巴人鱼从水中高高蹦起，她鱼尾上黏了一只八爪章鱼！
她拼命甩动尾巴但章鱼吸盘结实，怎么都甩不下，其他鱼愤怒叫嚣围过来，金子轩刚好靠得近，随手抓住章鱼脑袋一把扭下，摔在岸边的礁石上。
人鱼们像看到杀父仇人似地纷纷拿石头去砸章鱼，那倒楣的软趴趴玩意儿很快就被乱石淹没当场。
「怎么回事？」温情错愕道。
一条女人鱼指著被石头压住的章鱼怒道：『章鱼真的超烦！八只手卷住你尾巴扯都扯不下来，抓着精囊就想往你生殖腔里硬塞！可恨！』
拿着石头赶来的江澄怒帮腔：『而且要打断他腿的时候还不知道应该断哪一根！』
连刚才的受害者、脾气温和的女人鱼江厌离都支持章鱼的种族灭绝政策：『太流氓了，章鱼全族都应该被人道灭绝。』
「他们在说什么？」金光瑶问道。
聂怀桑擦汗：「……呃，章鱼不太受人鱼欢迎，差不多就是人类讨厌蟑螂的那个程度。」
TBC
下章开船然后完结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