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藍⭕空想旅團

写文自娱宅宅一枚,司是老司机的司。
同人侵权鉴定专家。

[忘羡]无眠咒14-故旧重遇

本回是三尊友情向!......聂大我对不起你(下跪)

----


已发生的,将再次发生——是谓咒。

之四、智慧迷宫

 


14 故旧重遇


蓝曦臣在两百多年漫长的时光中,学到的是放下。

但放下了对金光瑶的失望与遭到背叛的错愕,却改变不了对于自身无力挽回局势的懊悔。

蓝启仁和蓝忘机在他最为自责封闭的那段时间里,最常劝导的说法是无须自责,但却没有让他看淡。

就好像蓝曦臣面对蓝忘机最为悲伤的那段年月里,并未试图劝他忘却任何事情。

世人多以为蓝氏双璧性格殊异,但其实,蓝曦臣觉得,他跟蓝忘机是有些像的。

例如,他们都无法轻易拋却那些已经稳稳放在心上的故人,无论生离或死別。

蓝曦臣曾经问过探视他的兄弟:『忘机,若非我太无知、太软弱,事情不会走到最糟的一步?』

蓝忘机只回应他:『非兄长之责。』

然后就没有更多了。

蓝曦臣心想,就算自己没有责任,也无法从那悔恨的深渊脱离出来。

有些时候,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轻飘飘地说一句『我没有责任』就能放下的。



昆仑山脚下,驿站前。

蓝曦臣收剑落地,缓缓向聂明玦和金光瑶二人行去。他衣冠楚楚,儒雅温文,眸光却显得侷促。

荒凉的大风呼啸而过,日光下,蓝曦臣温言道:「幸亏你们没有真的去爬昆仑山,因为,我的洞府其实不在山上。」

聂明玦一愣,忽然感觉到几人之间有种看不见的隔阂似的东西,只道:「那好。」

金光瑶反倒笑出声音,转头对聂明玦说道:「也是,比起终年积雪的不世高山,蓝曦臣更喜欢百花齐放的热闹。」

虽然自己令蓝曦臣失望,使聂明玦怒恨,但是……他仇怨了结后,竟凭空生出一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所畏惧。

那一口一个蓝曦臣,像是当头棒喝一样打醒了其他二人——这里已经没有三尊、也没有结拜兄弟了。

当年,正是蓝曦臣亲口对金光瑶说出那句『二哥,不必再叫了。』

他只是没料到,蓝曦臣是如何在无尽长夜中反覆悔恨中收回那句话。

世上最不恨金光瑶的,或者就是这名曾为他相助的前姑苏蓝氏家主。


「……真的许久不见了。」蓝曦臣感慨不已,苦笑上前:「我收到忘机与无羨传信,说你们二人可能前来,我竟然忍不住每天出门探看。」

「蓝曦臣……嘶!」金光瑶下意识后退想离他远点,不料后脑狠狠撞上身后的聂明玦,正好磕中他上衣装饰的铜甲,顿时抱头发出一声痛哼。

金光瑶神色复杂地望着这气质温煦如旧的白衣修者,能言善道的唇舌,终于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

他欠蓝曦臣太多解释,乍然重逢,竟有些手足无措。

「曦臣。」聂明玦一手托住身前人的脊背让他站好,才感慨道:「我本来以为会物是人非,岂料,你竟与多年前一模一样。」

蓝曦臣的深琥珀色眼睛里,充满激动的情绪。他不发一言,先是直视聂明玦的目光,而后又低头看金光瑶墨黑的眼睛,过了许久,才垂下眼眸,略显侷促地要求道:「我能抱抱你们吗?」

——他说什么?

聂明玦和金光瑶闻言,同时呆楞当场。

蓝曦臣却展臂上步,勾住两人的肩膀,重重拥抱了他们一下。

「呃唔!」金光瑶鼻尖突然撞中蓝曦臣胸口的玉饰,忍不住发出一声咕哝。

蓝曦臣连忙放开两人,看金光瑶又是揉后脑又是搓鼻子,表情窘迫,鼻头泛红,连聂明玦都忍不住朗声大笑。

「唉,二哥,对不住。」金光瑶下意识无奈道,「我怎么就如此煞风景……」

话音嘎然而止。

那一瞬间他醒悟过来,原来……真诚的道歉认错,是如此简单,如此自然而然。

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他既没有在脑中转著等会儿如何翻盘,要怎么才能收拾残局,如果情势对他不利,接着要如何逃离……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在刚才他说对不住的时候,丝毫没有浮现在他脑海。

聂明玦和蓝曦臣看他出了一会儿神,接着兀自笑起来,愈笑愈大声,最后抱着肚子,笑弯了腰,笑出了泪,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上,肩膀疯狂抖动,久久不停。

「明玦兄,」蓝曦臣神色复杂地望着蹲在地上疯笑的金光瑶,对聂明玦道:「阿瑶他……你这些年,究竟如何苛待他?怎么就把好好一名仙门公子,弄成这副模样?」

「……」聂明玦躺着也中箭,双手一摊,表示此锅应非我扛。

「没事,二哥,不是大哥不好……哈哈哈!」金光瑶还蹲在地上,抬起头一边大笑一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很高兴、许久没有如此高兴了。」

蓝曦臣诧异地看着他,随即用谴责的眼神盯住聂明玦:「明玦兄,你真没有虐待……」

「没有!」聂明玦暴躁道。

金光瑶笑得更大声,被聂明玦粗鲁地抓住手臂拉起来站好,三人往旁边走开,避免堵住驿站门口。

毕竟,方才三人重逢的一幕太过显眼,连驿站二楼窗边都有好事的人探出头来,想搞清楚这名俊朗修仙者、霸气江湖刀客和清秀书生之间,究竟有什么纠缠不清的恩怨情仇。



*****

蓝曦臣领著二人进入隐居的院落,那院里竟违反大漠干热气候,仿佛四季如春般绿意盎然,开了一院子的天蓝色绣球花,显然有法阵在运转,如此观之,倒也看得出此举属于修仙隐士的微妙排布。

姑苏蓝氏俱是风雅之人,蓝曦臣见他们俩身上沾满尘沙,很快指了客房和洗浴间,让他们先行洗沐,自己则在庭院的石桌摆上茶具,极为风雅地取来昆仑山上的融雪装进水壺里,慢慢烧水。

聂明玦武者性格,冲澡洗沐快速,不过片刻便换了一身干净的窄袖武袍,来到庭院,往蓝曦臣对面的空席坐下,直接道:「曦臣,对不住,我为凶尸之身,为免你难做,自七年多前出棺后,便未与你联系。」

「其实,知道你俩出棺逃脱,我……心里是高兴的。」蓝曦臣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补充道:「横竖现在我已不是家主,没有义务通报你们的行踪了。」

聂明玦放下茶杯,很多细微的情绪他只能沉默领受,却无法用精确的言辞宣之于口,只沉声道:「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蓝曦臣微微一笑,偏头望着一旁伸出围篱的盛开水蓝花球,平静道:「没什么特別。有时候忘机和无羨夜猎会叫上我,也挺惬意。无羨特別能跟各种人拌嘴聊天,夜猎时能让大家笑一路。」

这名白衣雅士抬手轻轻拂过一簇花朵,动作很小心,没有碰伤一点花瓣,他的眼神变得迷惘,喃喃道:「可是……每次热闹过后,回到寒室,我总忍不住想,到底我们三人,是从哪一步出了岔,最后才……」

蓝曦臣没有说完,便被金光瑶从他身后按住双肩的动作打住。

「蓝曦臣,別犯愁。」金光瑶换过一身干净的衣袍,垂在颊边的鬓发还沾著水珠,他不以为意地抬手揩去,语气轻快地说:「这一切都有个最简单的解释,你从头到尾都不在局内,不必发愁,自然也没有检讨的余地。」

蓝曦臣困惑地望着他:「嗯?」

「我是个恶人。就这样。」金光瑶笑了一下,那神色里没有什么温暖,像极北地域的冬季日光,温度稀薄又寒凉,他继续说:「就是无辜的路人偶尔也会遇到恶霸,这叫做倒楣。人不必为了无中生有的霉运而自责,这是他们不能预料的部分,当然,他们也不必为这世上有恶霸而负责,即使他曾经以为这恶霸是他朋友。」

「阿瑶,闭嘴。」聂明玦眉头微蹙,打断他:「再胡说八道,我会揍你。」

「我没有胡说啊,」金光瑶漫不经心地靠在石桌旁,抬手捏住蓝曦臣刚刚没有伤到半分的那丛绣球花,以圆润的指尖拈起一小朵花,将它拔下,使得一丛圆滚滚的漂亮绣球缺了一个口子,顿时像缺门牙的黄口小儿,雅趣全无,只剩滑稽,金光瑶冷笑一声,将花朵拋在桌上,道:「简单解说情况罢了,我没要你们粉饰太平。」

聂明玦严肃地看着他:「所谓恶霸,就是一生为恶,从不为善?」

金光瑶想了想,摇头:「好像也不能这样界定。」

聂明玦道:「那若有一人,为善一件,为恶九十九件,是否为恶霸?」

金光瑶道:「大概是吧。」

聂明玦又道:「若此人曾救你一条性命,却残杀过九十九只蚂蚁,是否为恶霸?」

「……」金光瑶挑眉反驳:「这个比喻不好。」

「谁要跟你玩比喻。」聂明玦没好气道:「少耍那套黑白二分的套路。说穿了,你不就是想让曦臣把事情都怪你头上,让他好过些?別白费功夫,曦臣一向真心待你,这招没用。」

金光瑶认真地说:「只要二哥转为真心恨我,这招就有用。」

他们当著蓝曦臣的面辩论,立场相悖,反而让蓝曦臣觉得,他不想管这些过往恩怨了。

金光瑶没有对不起他,只是,他不能接受金光瑶的所作所为。

但不能接受又怎么样呢?两百年转瞬而过,恩仇泯灭,就是服刑,也有个尽头。

他决定暂时不要有任何结论。

「阿瑶……」蓝曦臣拉住他的手,叹息道:「我至今,没有恨过你一刻。」

「从现在开始也不迟。」金光瑶无视他眼底的痛色,狠下心道:「你恨我,这一切就会慢慢变好。」

「我办不到。」蓝曦臣斩钉截铁地说,「你以为我未曾尝试?但两百年过去了,我根本办不到。」凝视金光瑶的眼神里染上浓厚的哀恳,后者忽然觉得自己简直糟糕透顶,本来要流露出轻蔑笑容的嘴角顿时就垮了下去,慢慢抿起,反而变得不知所措。

「坐下。」聂明玦道:「喝茶,然后闭嘴。」然后他放下茶杯,转向蓝曦臣:「这家伙有时候会故意自贱卖惨,无非都是为了某些目的,你別被他绕进去,在旁看戏就成。」

蓝曦臣叹息:「我明白,阿瑶他……一直如此。」

聂明玦点头,两人默契交换了一个眼神,蓝曦臣又重新斟满三杯茶,聂明玦把其中一杯推到金光瑶面前。

「……你们两个到底明白了什么我不明白的。」金光瑶不高兴道。

「真高兴你也有不明白的时候。」聂明玦老神在在道。

「有一天你会想通的。」蓝曦臣微笑着补充,「不急。」



*****

日光灿烂的绣球花庭院里,微风轻拂,三人围坐石桌谈话,或许是年岁会冲淡很多事,竟无人费心沉湎过往,全都关注现在。

比如说聂明玦和金光瑶如何结伴西行,比如说现在波斯国王钦点的宫廷舞孃团是如何成立。

比如蓝曦臣为何隐居昆仑山边,修行境界如何。


桌上支个烹水小炉,正冒著滚滚白烟,院子里茶香弥漫。

天空上一股杂音由远而近,乍听之下,像鸟儿振翅的声音,却无羽毛摩擦碎响,极为古怪,三人不约而同地闻声仰头望去。

「是银铃密信。」蓝曦臣顿时会意过来,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块造型奇特的玉环,平放在手掌上一托,便有一枚长着翅膀的银色小球从天而降,稳稳落在玉环中央,振翼声停止。

金光瑶看着银色小球和玉环,疑惑道:「这是何物?从未见过这种法宝。」

蓝曦臣捻起完全静止的银球,轻轻将圆球剥成中空两半,取出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信纸。信纸上书:『蓝大哥,哈特果已有下落,棘手,速来泰西封城夜猎!另有聂大与金光瑶所寻法宝,若三尊齐聚,请同来。』

语气和字迹毫无疑问出自魏无羨,落款则是蓝忘机和魏无羨两人的名字。

「还劳烦你们两人特地来一趟,这下又得奔波过去。」蓝曦臣看完银铃中的纸籤,微笑起身道:「忘机和无羨传来讯息,让我往波斯王都走一趟,事关伯父的救命奇药与你们需要的转化法宝,需得众人鼎力相助。」

聂明玦将茶水仰头一饮而尽,杯子往桌面一放,起身执刀,豪迈道:「那便同往!世间虽再无三尊,我们三人却仍在江湖,奉行正道,不是吗?」

「那当然。」蓝曦臣颔首,义不容辞地握住长剑,与聂明玦交换一个默契眼神,彼此都在目光中见到欣然。

依然独自坐在桌前的金光瑶忽然笑了一声,注视茶汤表面的模糊倒影,似是有些自嘲意味地摇摇头,半晌才仰起脸,对两人说:「大哥,二哥,你们会不会觉得……」

「嗯?」聂明玦和蓝曦臣同时低头看他。

金光瑶平静地笑起来,墨色眼眸里映著天光,难得出现毫无掩饰的温柔神情。

日光破云瞬间,他想,岁月如梭,电光石火,悲欢离合,都属于昨日。

而今,好像有一股浩浩荡荡的干净大风,终于冲破了什么屏障,变得自由而无负担。

金光瑶说:「其实,我们根本就没人想当家主、当仙督、当仙门领袖还是什么別的。因为责任或不甘心而为之,和真心喜欢,是不一样的。」

蓝曦臣目光煦然,语气竟有一丝惊喜:「阿瑶,你第一天发现?」

聂明玦一耸肩,迈步出门,朗笑道:「你才知道啊。」

金光瑶站起来,举起手中茶杯,遥敬二人,朗声道:「大哥,二哥,阿瑶虽资质驽钝,愿随两位一往。」

年长二人便以茶代酒,彼此碰杯,才準备往波斯王城赶去。


……不过赶路的方法是个问题。

蓝曦臣御剑飞行,一日半可抵达泰西封。

但聂明玦与金光瑶为鬼修,前者虽也有霸下长刀在手,却无法使用灵力御刀飞行,后者修为低就更別提了。

三人在洞府门前面面相觑了半晌,金光瑶才说:「这怎么去才好?不如二哥先行一步,我们去驿站买马匹,随后出发。」

蓝曦臣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这封信请我们三人同往,路途又遥远,你二人不到,我先抵达亦是无用。」

这名气质温雅的白衣仙君沉思,金光瑶也环视四周,思考是否有权宜的方式,这才体验了一把何谓『身无灵力,绞尽脑汁解决问题』的无奈。

目光落在绣球庭院角落的一座造型古朴的籐编吊篮秋千上,金光瑶提议道:「不如用这个?」

「……」聂明玦神情严峻地瞪着那座秋千,手按配刀,好像那秋千放火烧过他祖坟似的。



*****


江晚吟足踏灵剑三毒,双手抱臂,一袭华贵紫衣衬得他格外器宇轩昂,迎着高空的猎猎狂风,如闪电般破空飞过。

此时,在开阔的视野远方,他注意到有人同样御剑飞行,好奇转头一看,脚下不禁错愕一歪,险些坠剑。

远处是一名御剑的白衣男人,虽然看不清楚面容,但身材高挑,姿态温雅,只是……狂风之中,他背后紧紧贴抱着一名鹅黄衣衫的书生打扮男子,而脚下灵剑更是用一种乱糟糟的绳结前后吊挂着一个巨大的……籐篮?

看得出那种悬吊手艺是出自平日不怎么操办家务活儿的笨拙手法,绳结末端的断口齐整,像是用刀剑从不知哪里的秋千架上硬砍下来的样子。

巨大的籐篮里,盘坐着一名面色黑沉的玄衣武袍男人,他腰配长刀,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恐怖气势。

也亏这御剑的白衣人灵力深厚,力气显然也很大,才能在自己御剑加载一人,又吊挂一人的情况,硬是维持跟江晚吟差不多的剑速疾驰。

在江晚吟身后不远处还有两人,一人素雅姑苏蓝氏校服,另一人华丽兰陵金星雪浪袍,见状也是目瞪口呆。

良久,姑苏蓝氏校服那人说:「那好像是……泽芜君啊?我看到抹额在飘。」

身穿金星雪浪袍的俊美青年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那个吊挂的籐篮,逃避现实道:「泽芜君怎么可能偷別人家院子里的秋千?」

穿着姑苏蓝氏校服的青年也摇头道:「是的,不可能。所以由此推论:那不是泽芜君。我们什么都没看到,眼前朗朗晴空一片蔚蓝。」

「……」江晚吟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对身后两名小辈比了手势让他们继续前行,自己则调转方向,迳自飞向那名奇怪的御剑人士,扬声道:「蓝曦臣!」

正在专注御剑飞行的白衣男人闻声侧过脸,见到错愕不已的江晚吟,回给他一个尴尬的笑容。

聂明玦简直恨不得自己不存在于世上。

金光瑶则搭著蓝曦臣肩膀,忍笑忍得快疯。



评论 ( 58 )
热度 ( 700 )
  1. 共1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