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又名:暴怒的含光君上羡,呃不是,上线!
双十一剁手节快乐~~~
无眠咒
已发生的,将再次发生——是谓咒。
之三、化神契机
11含光弒神
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整个世间只剩下寒彻骨髓的冷。
地上躺着他残破的身躯,血珠溅开,沿着破裂的冰隙汩汩流淌,令人见之触目惊心。
歪曲的骨骼,蜡白的皮肤,暗褐的血污。
死得如此微贱,毫无价值。
是报应吗?
报应什么?
魏无羨茫然地想,也许,本来就不能以自己死一回,换他手中逝去的许多条命。
性命与性命之间,本无衡量与抵换。
即使那是上一世恩仇,也会轮回报应在他身上。
那便死吧……人命那么菲薄。
在反覆的死亡中,魏无羨神识极度耗损,一遍一遍体验胸膛重重撞击在冰冷的地面,胸骨尽断,碎骨刺入脏器,开膛破肚,肢体扭折,鲜血流了一地,体温慢慢流逝,指尖冰冷得失去了知觉。
好疼,好痛苦,好疲惫……
若能这样睡过去,什么都感觉不到,就好了……
他想忘记自己的一切,拋却所有记忆,好挣脱那无尽的苦与痛,挣脱那魂魄被反覆冰冻、被巨锤敲打粉碎,却又清醒地感受这一切……
何时是尽头?
何时是终点?
他放任自己的意识离散,沉入寒冷的冰河,无比希望能得到休息。
但那嗓音还在他的耳边缠绕,像春天里若有似无的微风,声音好听而低磁,带着恳求的意思,呼唤他的名字。
「魏婴。」
「魏婴,你不能走。」
「你若不在,我在这世上,还有何意义?」
「魏婴……」
他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无法睡去。
太累了。
他再次低下头,发现自己站在孤冷的断崖边。
脑海中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强烈念头,他真的好累,好想睡,如果跳下去,这一切就能结束的话,那么,再痛一回,又怎么样呢?
粉身碎骨之痛,魂魄飘零的孤单,他哪样没有受过?
他是如此渴望解脱,愿意拿一切去交换一场空白的安息。
银白雄鹿与苍灰巨狼缓缓走近禁锢魏无羨的冰壁,前者高傲,后者狂妄。
苍狼对蓝忘机说:「无聊死了,白衣服的,我看你修为勉强还行,过来打一场。」
「我拒绝。」蓝忘机握住魏无羨冰冷的手指,转身对巨狼型态的雪山神祇怒目而视,质问道:「这样做有何意义?」
雄鹿寒霜般的银色眼睛扫过蓝忘机怀里的青年,见他已是神色恍惚,瞳孔黯淡无光,浑身被一股阴郁气息笼罩,几不可察地颤动鼻子,漠然道:「还有三日。」
苍狼对此视若无睹,语气傲慢地对蓝忘机说道:「雪山适合你修行,机缘不可失。你把他丟著,反正凡人又破不开太子的山魂锁,他跑不了。」
蓝忘机毫不犹豫道:「不必!」
苍狼与雄鹿又消失了。
蓝忘机只低下头,轻声呼唤:「魏婴,魏婴,醒醒。」
依旧徒劳无功。
魏无羨低垂著眼帘,没有反应,也没有闭上眼睛——四天以来,皆是如此。
他坐在囚困青年的冰壁旁,极为小心地让人靠在他怀里,音色几乎染上了哀恳,低声道:「魏婴、魏婴。」
黑衣青年一动不动,眼帘低垂,瞳孔空茫,如一尊苍白的人偶。
天空晦暗,积聚的云层里酝酿着更多脏污的雪,不久后,雨雪纷纷细细,从天而降,仿佛这座山的冷嘲热讽。
蓝忘机俊朗凜然的眉宇紧蹙,释放出灵力,在两人周身形成无形屏障,抵挡风雪。
「魏婴……」他喃喃唸著怀中人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咀嚼在口中,恨不得捂暖了、含化了,那样珍视,可怀中人毫无反应。
「魏婴,你看看我。」他徒劳地恳求,心里却透彻,知道那便是山神的诡计。
这些天来,魏无羨终日无法阖眼,肉身疼痛,神情恍惚。好看的黑眼睛里失去了平日的光泽,一连数日都不肯进食,也无法入眠。蓝忘机见他虚弱,勉强餵他吃了一点干粮,他偏头便全吐了出来,全然拒绝。
蓝忘机只得以灵力将寒冰化为温水,以口一点一点渡予他。
一天之后,魏无羨甚至封闭了对外界的感知,完全沉浸於共情所见,只是红了眼眶,神色恍惚悲伤。
至今,黑衣青年形容憔悴,眼下已是一片青黑,被无形的折磨给生生去了半条命。
人是这样的:终日不睡,比绝食死得更快。
纵有灵力护体,也熬不过那令神仙都油尽灯枯的不眠诅咒。
「魏婴……你说说话……」
已经第四天了,蓝忘机忍不住将脸埋在黑衣青年的肩窝里,仿佛透过那残余的一点人的温度,强自压抑著即将喷薄而出的愤怒。
苍狼走近冰壁,无礼地仰著下巴睨视他们,巨大头颅望着眼角泛红、识海封闭的黑衣青年,轻蔑道:「不过就是几个死人,有什么好哭的,真没用。」
蓝忘机冷冷瞥他一眼,目光杀气满溢。
苍狼见他如此,更得寸进尺地嘲讽道:「我可没说错。我看你也別在这耗著了,以凡俗人身修道,像你这样的不多见,把握良机,拜我为师,说不定,还有机会度劫化神!」
蓝忘机依然没有起身,抱着怀中体温偏凉的青年,一字一字拒绝道:「不,必。」
苍狼被拒绝了两回,脸色愈发狰狞,巨大的狼目转了转,抬头看高耸的冰壁,恶意发出一声长嗥,冰壁受音爆冲击,一阵摇晃震颤,不少大而尖锐的冰块冰柱纷纷往下落,眼看就要砸中被困锁冰壁之前、毫无抵抗力的黑衣青年。
搂着青年的白衣道者蓦然一扬手,召出避尘,以剑气在头顶形成障壁,将碎裂的冰块纷纷挡下。
他小心地让对外界无知觉的青年靠坐在冰壁,持剑起身,面对巨狼,低磁的嗓音里带着压抑多日的愤怒,冷冷喝道:「你做什么?」
苍狼咧开嘴显露两排刀刃般的利齿,对蓝忘机讥嘲道:「打个赌吧。你胜我一场,便替你心爱的人减刑一日,如何?」
蓝忘机抽出剑横在身前,咬牙切齿:「求之不得!」
他身上灵力瞬间爆发,提剑劈向巨狼!
这个男人亟需一场倾尽全力的决斗来发洩内心累积的焦虑。
魏无羨一直无法清醒,也一直无法睡去。神识封闭,对外界毫无反应。
那样的画面,直接触动了他内心深处埋藏的回忆,血淋淋地挖出令他心痛的……关于心上那人的旧事。
穷奇道处,遇栽赃设计,怨气失控,错害无辜。
不夜天时,被千夫所指,血流成河,家族反目。
他满心焦躁,怒火蒸腾,甚至对那群高不可攀的神祇现出压抑的杀心。
灵力倾洩而出,没有任何酝酿,直接爆出一阵催命的剑气,自他面前卷起一阵暴风,风中挟带锐利杀气和冰屑,猝不及防地往苍狼下了死手。
那一瞬间,他的心境如古井映月般沉著,只有一个稳而定的意念:作恶者,神亦魔。
不管有没有战胜的机会。
但是……
以凡人之力与神威相抗,仅凭著撑着那一分不屈的意志,能赢吗?
巨狼壮硕高大,有如一座小山,指爪锋利如钢刀,毛皮厚实,刀兵凡铁不入。
避尘虽为修真灵器,剑芒锋锐无比,但毕竟为使剑者灵力所化,比凡兵强悍,然而,与万年山峦神威相抗,仍是不敌。
滚滚剑意挟著冰屑击中苍狼,竟伤不得其半分。
乱风止息,苍狼咧开嘴,发出令人炸脑的长嗥声,饿虎扑食般冲向白衣道人。
蓝忘机紧盯着巨狼,上前,错步,剑刃一提一带,抵著狼肩旋身使出一记虎抱头,将利齿撕咬的位置尽力偏开,巨狼血红大口咬不中他,随即利爪横扫,白衣道者虽回避,却低估了那爪子带起的劲风,竟如无形刀芒一般,划破了他的左臂。
不过一次交接,幸亏蓝忘机避得及时,但左臂衣袍仍遭划裂,裸露出一片皮肤,顿时鲜血淋漓,在酷寒的空气中,立即冻出一层薄血碎冰。
在这严寒的天候下,伤口立刻结冰,暴力止住血,或许是好事。蓝忘机步伐踉跄退后两步,灵剑在地上画出一条深痕,堪堪停住脚步。
下一刻,他悍不畏死地挥出数根纤细的琴弦,袭向巨狼。
「喔,弦杀术?很厉害嘛哈哈哈!」苍狼嘲道,前掌往雪地一踏,爆出一阵雪浪,挡住了琴弦的来势,同时,一阵巨力扯紧了琴弦,猛然崩断。
苍狼盛气凌人地挥出一掌:「可惜凡俗之物,撼动不了神威,退!」
话才说完,一道晶蓝色的剑光冲破雪墙,白衣人从雪暴中现身,持剑往他巨大的狼目刺去。
苍狼连忙跃起闪避,大笑道:「这剑还行!再来!」
他俨然把蓝忘机的攻势当成幼童对成人徒劳的打击,全然不放在心上,不过一场玩乐。
白衣道者提尽灵力送出的剑招,锐利刚正,有破魔诛邪之能,可惜——对手不是一般妖兽,而是天生的神祇,诛邪之力对祂全然无效。
与巨狼对敌,那感觉,如同以剑劈山,极难撼动。
苍狼的嘲笑伴随利爪与冰雪扑袭而来,蓝忘机握紧避尘奋力相抗,却仍一步一步后退。
「你还要退吗?」苍狼狂妄大笑,伴随着兴奋的兽吼,那声音回荡在山谷凹地之中,仿佛雷鸣,字字都震动他耳鼓,一点一点的鲜血自耳孔溢出。
苍狼挑衅道:「再退几步,你身后的小虫子,就要没命啦!」
闻言,蓝忘机猛然睁大眼睛,下意识往后瞥看——原来自己已经退到冰壁前三丈之地,仍然神识未明的魏婴,就在他身后。
他不能退!
此时,苍狼咆哮著拍来一阵夹着尖锐冰粒的雪,阵势凶猛,白衣道者眸色浅淡的眼睛闪过一丝厉芒,强提灵力,避尘带着晶蓝剑光形成一大片无形护盾,死死挡下整片冰雪。
他兇狠将剑横斩,剑气制造出走势,将整片冰雪震散,双目通红,嘶吼道:「就算是神,也不能动他!」
漫天雪粉中,巨狼伸出利爪往他头脸一抓,骤然被银色灵剑扛住,一人一狼僵持原地。
巨狼吊起眼睛,故作惊喜道:「喔,竟然挡得住我的爪子,还行嘛。」
蓝忘机全神贯注,眉心拧出两道深刻竖纹,双手握紧剑柄,虎口震裂,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冰地上,却咬牙硬扛,此时他催动灵力,冰蓝剑气卷起大片暴风,挟带霜雪,以凡人之力与狼神抗衡,不退半步。
「你不明白!」平日素来低沉带磁的嗓音被一层血气裹住,让那声音低哑凄楚,目光却强悍威严,他一字一字咬牙道:「位列神籍,乱序失德!」
狼神拍在他单薄剑刃上的利爪竟在巨力压制下,现出一条裂痕。灰色的冷酷眼睛里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色,随着白衣男人狠狠往前一扛,巨狼竟狼狈后退了几步,在雪地中扬起大片粉雾。
「你眼中蝼蚁,是我此生所爱!」
蓝忘机脖颈肌肉绷得青筋浮凸,强行将灵力提至极限,挪步蹂胯,再次挡住巨狼暴起扑击,剑锋架住巨狼的胸肋,用力偏出,轰声如巨木撞击铜钟,灵力与神力同时往兵刃上碰撞,飞雪爆散,周遭林木摧枯拉朽,以两人为中心轰然倒塌一片。
蓝忘机退了一步,以剑拄地,吐出一口血,随即再次强驱灵力,扬起面前冰浪如墙,飞身上前,仿佛化作一道雪色疾风,剑光挟著冰雪,往巨狼当头劈压而下。
他怒吼道:「你眼中薄命,是我唯一信仰!」
如雷崩雪与尖锐的交战声音从山谷炸出,震动了圣山各处。
更远处的神女峰山巅,缅茨红唇轻抿,神态薄凉地自言自语道:「玛兵,玩脱喽。」
在反覆重现的绝望深渊之中,谁的心里还能有火?
魏无羨感觉自己的神魂飘荡在冰绝深渊,不断下坠,不断被重击,被砸碎,像一把锈坏的剑,被铁锤反覆击打。
那不是淬鍊,只是毁坏。
可是,有什么东西,像是天地破灭前也要紧紧握住的最后执著,在他的记忆深处,仿佛一滴甘冽的泉水,点醒了他即将粉碎的魂魄。
那是一道声音,只说简短两个字:
「魏婴。」
魏无羨疑惑地想,为什么自己无法睡去呢?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比得上一场安心的永远沉睡更吸引人的东西呢?
他一直舍不得的,使他在三途川与奈何桥前多次止步回头的,似乎是这个声音。
很好听,低沉,温柔,仿佛将全世界最美的花朵都仔细收拢在手心,向他虔诚递出。
不是第一次这样听见他呼唤自己的声音了。
是谁呢?
好像答应过,不能忘的。
对了,那是他一生所爱。魏无羨的一生所爱。
蓝湛。
那个名字浮现在脑海瞬间,被寒霜冻得无知觉的心口,仿佛有一点热意升起,像黑暗中最后一点希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那是一簇细小的火团,金红色的,曾经映出他放在心上那珍视之人的面容。
「蓝湛……」他喃喃道。
「魏婴!」
「魏婴,看着我!」
「魏婴,我心悅你,爱你。」
啊,是了,是蓝湛。
他想,人生在世,注定不断失去。
随着时间流逝,年龄渐渐增长,不知道绕过哪个转角时,生离与死別,便会无预警地撞上你的胸口。
但蓝湛却是一直在失去。
年幼时失去母亲。
少年时失去父亲。
然后,也失去了自己,在不夜天那心碎的一夜过后。
蓝忘机怀抱着无底的绝望,一肩扛起家族的责任,封闭了内心,就这么捱著没有尽头也没有希望的日日夜夜。
如果不是他侥幸回来,这光风霁月的仙门名士,是不是就会随着时间油尽灯枯,然后消逝於天地呢?
他舍不得。
实在舍不得。
这么多年来,他对蓝湛的喜欢一点也没有减少,对他的心情,也已经不只是喜欢这样轻飘飘而甜蜜的情感了。
蓝忘机是他的爱侣,是他修道之路的最信任的挚友,是他战斗时交付背心的伙伴,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是他心中不可以割离的部分。
所以,怎么都不能忘,他答应过蓝湛了。
从现在开始,你对我说过的话,对我做过的事,我一件都不会忘!
他承诺过的。
「蓝湛,我答应你……我不放弃,绝对不忘了你。」魏无羨深深吸了一口气,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胸口的火焰愈来愈热,从心脉延伸出去,往上臂、胸腹、大腿,那热意沿着经脉,抵达指尖,感觉四肢百骸都暖融融的。
纵然世事无常,众生悲欢,他也愿意身在其中体会,然后,为那个人留下。
那是一种彻悟,是他的道心所向。
死亡很轻微,活着却很沉重。许多东西压在肩膀上,不免脊背都弯曲,双腿不断强撑,好不容易才能迈出一步,在这艰苦世间行走。
可是,为了那人,哪有什么好怕的?
魏无羨想,我心里还有一点火,能为你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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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西封城的年度火神大祭后,蓝忘机与魏无羨受国王之讬,前往域外的梅里圣山寻人。而聂明玦则以宫廷舞团团长身份告了长假,準备东行。
「大哥,你这是要远行?」金光瑶倚在门边,看聂明玦在房内收拾行囊。
这名体态高挑刚健的男人换了一袭深灰色的修身短打,与这些年在波斯入境随俗所穿的灯笼裤与宽松长袍迥异,合身的斜襟上装衬得他肩宽阔背,肌理线条极为强悍有力。
金光瑶好一阵子没见他这样打扮,好奇地看着他。
聂明玦转过身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我打算去见曦臣。你……」
他拿不準是否叫上金光瑶,与他一同去找蓝曦臣。
「我知道,我也要去。」金光瑶微微一笑,从背后拿出自己的包袱。
聂明玦已经由蓝忘机转述中得知,金光瑶设计以琴音害他走火入魔而死后,虽登上仙督之位,后来却因聂怀桑用计,金光瑶阴谋败露,挟持蓝曦臣欲渡海远遁,最后仍事败,死于自己手上,被封入棺木之中。
事情过得太久,蓝忘机的描述又十分精简,但聂明玦确实能想见那之间的惊涛骇浪,而蓝曦臣面对这个一手设计杀害结拜大哥,又对一直信赖他的二哥翻脸的三弟,究竟有多失望。
而蓝曦臣却是亲眼看着他死,又亲眼看着金光瑶死在他手里的。
以蓝曦臣的温和性子,恐怕在好长一段的时间里,都会反覆思索是不是自己有缺失,才会无法阻止这一切事态往最糟的方向去。
纵然这些阴谋诡计,实际都与他泽芜君无关。
聂明玦一度认为,人死灯灭,他理当不再涉足尘世事务。既然以凶尸之体觉醒,便是与修仙背道而驰,他果断放手清河聂氏家业,现在,不过就只是江湖无名的独行客。
但现在情势不同,他有可能继续修道,不算是真正的死者。在遇上了蓝忘机和魏无羨之后,他突然就想要与蓝曦臣见上一面,说句话也好。
他们结拜兄弟之间,并非只有虚假的和气,也不是为了各自家族的兴盛才合作。但那一点对挚友的欣赏与诚挚,被卷入纷扰的阴谋纠葛中,而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他深陷刀灵干扰,必定错过了许多东西。
有些话未曾说,有些话不必说,而有些,则是一定要说。
两人不约而同盯着桌面上的那块白玉权杖,蓝曦臣洞府的通行令牌。
良久,聂明玦才道:「那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