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DAHLIA 04
####chapter02 The Beginning of the End####
太平星历108年5月1日，PM16:51，首都星中央城，国防部大楼。
魏无羨拿着喝空咖啡的马克杯推开办公室的门，打算到茶水间去清洗。
一群下属围着上礼拜轮调回来的少尉聂怀桑正在热烈讨论，狭窄的茶水间像菜市场一样仿佛充斥叫卖声。
「怎么了你们？」魏无羨穿过人群走到水槽前冲洗杯子，一面转头好奇地问道。
「啊！」一个上尉看着他，一副恍然大悟地用力击掌，对聂怀桑说：「对啊，有老大在，你烦什么？直接请教大神最快，传说中的撩妹之王！」
魏无羨慢条斯理地甩了甩杯子上的水滴，摇头玩笑道：「我的级数太高了，聂二学不来的。」
「交学费给你行不行？」聂怀桑苦著脸叹息：「再不交到女朋友，我哥就要逼我去相亲了。」
「相亲结婚不好吗？你省事。」魏无羨不解。
就他对聂怀桑的印象，聂家老二就是一个没事窝在家里的阿宅，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吃好睡、爽爽度日，身为通讯兵种，加入国防体系的仕途也是表现得普普通通，全靠以前同校的同袍和一个威武的将军大哥罩著，要野心没野心，要战力没战力，一些显赫家族的大家闺秀显然看不上他，先求有再求好也是可以的。
「使不得、使不得！」聂怀桑紧张地摆手，「那个对象超级恐怖，绝对不能！」
「哪个相亲的对象这么雷？现在全联邦军里最雷的相亲对象不过就是江晚吟江少将，还能有谁比他更雷？」温情开玩笑道。
聂怀桑举起手掌挡在嘴边，声音比蚊子飞还细微：「金子勋的一个表妹，兰陵军系的一个少校，人称花木兰……」
「喔，花木兰啊。」魏无羨想了想，忽然转头看着透明玻璃帷幕外的都市风景和熙熙攘攘的浮空车辆，若有深意地沉默。
「喔，那个，花木兰啊……」温情想了想，抱着手臂也沉默了。
「喔，那个，号称装甲部队第一神力女超人的，花木兰啊……」上尉某甲望着天花板，再次沉默。
「喔，那个，上个月出任务的时候，抡著个男人把路中间的混凝土雕塑撞断的，花木兰啊……」少尉某乙望着地板，努力思考最近听闻的八卦。
「喔，那个，听说去年在饭店里把相亲对象从大厅摔到中庭花园，让对方撞断两颗门牙，不得不赔偿医疗费的，花木兰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温宁非常乖巧好学地点开手边的个人萤幕，迅速搜寻到那条新闻报导之后，忍不住对他投以同情的眼神。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连讲话都站队形……」聂怀桑擦著脑门上的大颗汗水埋怨道。
魏无羨故意长出了一口气，手掌在他耷拉的肩膀上用力一拍，毫无同情心地开导：「怀桑，人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其中一项包括为政治利益牺牲自我，你节哀吧。」
然后他就走出茶水间了，还不忘拿着洗干净的马克杯。
其他人模仿著长官的动作和台词，鱼贯对他劝导过后散出茶水间，跑得一干二净，下班的下班吃饭的吃饭。
「啊喂！救命啊～～～～」
＃＃＃＃＃
难得回首都一趟，下了班，温情正在跟她的闺密们在一间松饼咖啡厅里，桌上放了几杯色彩缤纷的饮料，大家都没动甜点，每个人手边的私人虚拟萤幕都浮在半空中，赶集似地疯狂在网路上抢订春夏最新的限量彩妆。
「啊、立刻下订，清河星限定正红色RD999超美！」温情点了萤幕，秀出实擦影片，顺手加入线上购物篮。
「好豔丽！这个颜色比较适合阿情你呀。」罗青羊点开另一支影片，「你觉得这个颜色怎么样？兰陵星的草莓糖霜PK123？」
「好看，可以买！」温情讚道。
「呜呜好羨慕你们，我们这边规定上班不许化妆……」坐在温情身旁的圆脸女孩苦笑道，「买一支唇膏用两年都用不完。」
这女孩年纪约莫二十岁上下，是姑苏军团的文书官，被蓝景仪拉进军方的非正式通讯软体群组才跟两人熟识，她平日的兴趣就是养兔子，能把这种脆弱的小动物照顾得毛皮发亮。
「你们姑苏军团的风格就是白嘛！但指挥官这么帅，军礼服也好看。」罗青羊羨慕地看着对面两人，叹息道：「五大军团指挥官，除了我们兰陵，颜值都很高啊。」
「申请调职、调来这边！夷陵军团永远欢迎年轻有为的机械维修师加入！」温情笑道。
「兰陵薪水比较高！」罗青羊当即摇头。
「兰陵物价比较高！」温情一针见血地指出。
「没有哪里比夷陵星那种荒山野岭的物价更便宜了啦。」罗青羊哭笑不得道。
温情端起玻璃杯啜了一口奇杷气泡果汁，那种果实的颜色灿金灿金，是姑苏星特产，滋味香甜，外观圆滚滚的十分可爱，很受时下首都女孩欢迎。
「夷陵比起十年前好很多啦，」温情解释：「至少现在也能称之为农业星了，全联邦境内的马铃薯和萝卜有七成是由夷陵星供应的。」
「……还说不是穷乡僻壤？」罗青羊笑叹：「每天对着一望无际的田地，亏你跟你弟能在那里待下去。」
「其实乡下也没什么不好，薪水没地方花，都存起来了。长官人也不错，地方偏僻，政治压力倒也不大，哪像你们那边一天到晚人事斗争吵来吵去的不消停。」温情耸肩。
「这倒是，听说兰陵军团的人事内斗很严重呀？」姑苏军团的圆脸女孩疑惑道。
「嘘，这里可是首都呢。」罗青羊举起食指虚挡在唇上，「小心让人听见。」
圆脸女孩乖巧点头，「这是，背后不语人事非。」
其他两人转过头来看她一眼，神秘地笑着点开了通讯软体，「嗯，我们不用『说』的。」
[联邦MS专业技术交流组]
大绵绵：「问卦！这个月各大军团指挥官都回首都星述职，有没有将军们放假都在做什么的八卦呀？」
我什么都不知道：「楼上你兰陵最多八卦，你爆！最近那位金大帅有没有新欢啊？上个月他上酒店嫖的周刊新闻还没凉呢。」
大绵绵：「別说，听说金夫人气坏了，把金大帅半夜赶出家门。」
兔子代养专家：「赶出家门他只会进另一个温柔乡而已，首都军部会计说，那位大帅的差旅费不正常，最近退了他好几个申请件。」
多情总似无情：「楼上你还认识军部会计！」
兔子代养专家：「嘿嘿。」
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申请进军部会计部门工作啊？感觉朝九晚四很轻松的样子，薪水也不错。我最近在各大军团之间轮调实习，累到好想死啊。」
兔子代养专家：「楼上你是实兵单位的吧？军部会计室是联邦行政院下面管的，蓝院长每年都会办公开征才，你可以去考会计，但考试科目很变态。」
我什么都不知道：「那还是算了，以前在军校听过蓝老头的课，妈耶，没被当掉真的是我佛保佑。」
工程师怎么可以怕鬼：「强烈同意楼上！不能同意楼上更多！」
绿手指：「我想知道考什么？」
工程师怎么可以怕鬼：「中级会计、联邦行政法、基础精算，还有那个……国学常识。別怀疑，最难的就是国学常识！」
兔子代养专家：「真的，这科我考过两次，满分一百，只拿了五十九，那一分怎么样都拿不下来！」
工程师怎么可以怕鬼：「听说蓝曦臣次长以前在云深军校时，在蓝院长手下考过全科满分。」
兔子代养专家：「听说蓝忘机中将也是全科满分。」
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们一个是联邦行政院的政务次长，一个是姑苏军团指挥官啊啊啊啊啊！」
绿手指：「我我我我还是回家养莲花吧！种花使我快乐！」
水天清：「考试成绩不是一切。以前魏中将在云深的成绩，便不算太好。」
工程师怎么可以怕鬼：「如果给我魏中将手上那张特级MS维修师证书，就算全科被当我也甘愿。魏中将根本就是维修师圈的神！！！那技术！那发明！那点子！这样的人竟然还兼王牌驾驶员，有没天理了，这是一个不公平的世界！」
水天清：「倒不至於。魏中将的术科成绩没有低于A+过，但国学常识则从未超过Ｂ。」
绿手指：「同感，魏中将吟诗一百句能错一百零一句。」
多情总似无情：「@工程师怎么可以怕鬼：欢迎申请调职夷陵，我们万年缺MS维修师。」
工程师怎么可以怕鬼：「姑苏军团的薪水比较高。」
大绵绵：「兰陵军团的薪水比较高。」
绿手指：「云梦军团的薪水比较高。」
我什么都不知道：「清河军团的薪水虽然比不过以上，但仍然比夷陵军团高。」
多情总似无情：「……你们歧视边境农业星球吗？」
温情这才想起来：「小莳还没来吗？」
「啊、她说塞车。」罗青羊说。
温情看了看窗外浮空道路闪烁的星影灯：「晚上六点？这时间首都怎么会塞车？」
「下班车潮。」罗青羊解释，「那个方向是办公区，所有人同时开车挤上公路，不塞才奇怪。」
话音方落，一名长相娇俏如花的古典美人便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走进，手里还抱着几支包装好的雪白海芋，但她一脸恍惚，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之后还没复原过来。
罗青羊疑惑：「小莳，你怎么了？」
「妳们……」古典美女放下花，依然一副不敢置信的口吻：「妳们绝对想不到，我刚刚碰到了谁。」
「谁？江枫眠大元帅？」温情打趣道。
「不，很接近了。不愧是魏中将跟前第一把手。」莳花对她比了个姆指。
「如果妳遇到魏无羨，应该不是这个反应。」温情说。
莳花没好气道：「哼，花花公子。」
温情掩嘴笑。
莳花急道：「我遇到了蓝中将啊！」
「这就神了。」罗青羊好奇：「哪遇上的？」
莳花拿手指往身后热闹的街区一比，「刚刚走过来时，跟蓝中将在街上擦身而过。」
「这种逛街热点闹区？会不会是中将有任务啊？」温情也瞪大了眼睛表示惊讶。
「不，他没穿军服。」莳花摇头。
「……不会是放假跟女朋友约会吧？」罗青羊非常好奇，非常。
「他那张脸，帅是帅上了天，但……他女朋友应该必须是雪女那个等级的，才不会被冻死吧？」温情和莳花一起转头问圆脸女孩：「蓝中将真的有女朋友吗？」
女孩摇头摇得像那种童玩波浪鼓似的，「姑苏军团规定背后……背后不得语人是非！」
其他三位美女的虚拟萤幕上又跳出一则讯息。
兔子代养专家：「蓝中将单身没女友。」
多情总似无情：「……」
三人连连摇头。
温情提议道：「別管冰块中将和花花公子老板了。回到三次元需求，晚点我带妳们去附近一间店，气氛不错，酒保很帅。」
罗青羊笑出来：「好好好，我懂妳，久违的首都夜生活是吧？」
＃＃＃＃
禁不住聂怀桑在他办公室门口求了半个小时，差点都把手抱到他的军服长裤腿上了，魏无羨还是答应了晚上带他去碰碰运气。
魏无羨说的是碰运气。晚上七点左右和聂怀桑来到中央城有名的酒吧。
即使这间店并不供应晚餐，此时店里的人却已经不少，挑高天花板悬吊的交错水晶灯映在冷硬的黑曜石地砖上，形成炫目的光影，年轻男女鱼贯而入，有些携伴，有些只身一人，三三两两点了饮品，找到沙发区座位，在舞台表演尚未开始前，尽情利用社交时间。
魏无羨下班后换掉军装，穿着黑色西裤和酒红色真丝衬衫，如瀑黑发用一根银色缎带随意束在脑后，态度悠閒地带着满脸战战兢兢的聂怀桑踏入这间店。
他们挑了两个吧台前座位坐下，带着单片银框眼镜的酒保慢条斯理地晃过来，随性开口，「是小魏啊？稀客稀客，好久没看到你了。今天来点什么？」
「好久不见啊酒保大哥，劳烦：苏打水加天子笑。」魏无羨对他客气地笑了笑，没看酒单，直接点了自己喜欢但不费工的品项。
「好啊。」酒保转过头看着神情有些紧张的聂怀桑，微笑问道：「这位初次见面的先生呢？」
聂怀桑犹豫了一下，「呃，清河冰茶。」
「他叫聂怀桑。」魏无羨介绍。
「喔，那位的……」酒保会意。
「老弟。」魏无羨接话。
「原来如此。」酒保点点头，转身在身后整墙的玻璃杯中挑出两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杯，仿佛变魔术般俐落地调配各种颜色的芳香液体。
候酒的空档，聂怀桑疑惑地问隔壁的魏无羨：「那酒保认识你啊？」
「他有谁不认识？」魏无羨笑着应道，「但凡看过一次的脸，他没有不记得的。」魏无羨觉得讚他一句神人也不为过，这人几乎不会忘记每一张看过的脸。
「他认识你还敢叫你小魏？夷陵军团指挥官欸！魔道联邦有史以来最年轻中将啊！」聂怀桑小声奉承道，「连蓝忘机中将都大你一岁。」
「论辈份和年龄，叫『小』魏为也没错啊。」魏无羨耸肩，显然不以为意。
「你觉得没差就好。」聂怀桑耸肩，拿手指戳了戳魏无羨，紧张地说：「魏兄啊，接下来该怎么办？」
魏无羨大大方方地坐在高脚椅上一个旋转，背对吧台，一双澄澈黑眸仿佛朗朗星空，他环视整间店面，像是思考著什么似地，拿起手中的水晶杯轻啜一口。
「这是在做什么？」聂怀桑小声问。
魏无羨笑着瞥了他一眼，用杯子虚掩著唇，借着店里吵杂的人声掩盖，对聂怀桑解释道：「要搭讪，也得看看有没有顺眼的人。你也看看啊，当然，假装随意看一圈就好，不要太有攻击性，特別喜欢的也不要看太久，跟对方稍微对上目光就好。」
「喔……」聂怀桑学他往周围看了一圈，歪了歪头，「顾客大约有80人，男女比大约3比2，平均年龄25岁左右，但是……怎么没有气质一点的女人哪？」
魏无羨忍不住喷笑，「这是夜店啊伙计，夜店，跳舞喝酒看现场表演的地方。你莫非期待有个女孩子穿着白色长洋装，头上戴着花圈，手上抱着花枝和一本古典文学作品，踏着微风馨香对你走来？」
聂怀桑想了想，垂头丧气地同意他，「那你说怎么办？」
魏无羨随口道：「你找一个顺眼的，我教你搭讪她。」
聂怀桑又看了看周遭，勉强道：「那……左侧那张四人座圆形沙发，短头发穿白色短裙的那位。」
「好啊。」魏无羨瞥了一眼那位跟朋友一起坐在角落上的女孩，外表挺顺眼，便看着她笑了一下，转身向酒保点了杯鸡尾酒，让人送过去。
那女孩也看见魏无羨了，这位拥有风神俊朗的脸皮和高挑身材，混在顾客之间其实十分显眼。她接了颜色炫目的高脚杯，在朋友艷羨的目光中，回给魏无羨一个忐忑又暧昧的笑容。
然后她跟朋友打了声招呼，拿着酒杯往魏无羨和聂怀桑这边走过来。
「晚安。」魏无羨微微一笑，友善地让开了自己和聂怀桑中间的位置让女孩坐下，「你跟朋友来玩吗？」
蓝忘机一开始就看见魏无羨了。
他看见这人笑得风流翩翩，坐在高脚椅上旋转的俐落姿势，仿佛在炫耀那双修长的腿和柔韧的腰，黑发顺着柔软的丝光上衣垂落，粉嫩的唇沾上了清澈酒液，泛著诱人的水光。像一头优雅的年轻黑豹，毫不在乎地显露自己的强悍和漂亮，在草原上懒洋洋地俯瞰著羚羊群。
他悠閒地跟聂怀桑说话，对不远处的年轻女孩释放雄性激素，直到那女孩像一头被催眠的猎物似地走上前，蓝忘机坐不住了。
「魏婴。」他大步走向吧台。
正在让短发女孩和聂怀桑顺利对话的魏无羨抬起头，表情比他更惊讶，随即笑出声音：「蓝湛？我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你？」
「另一位稀客。」酒保走过来看着蓝忘机，「蓝先生，晚安。要冰水还是茶？」
蓝忘机对他示意不必。
魏无羨灵动的眼睛转了转，抢在蓝忘机抓住他的手腕之前一秒钟，对短发女孩说：「这位太帅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今晚抱歉啦，先失陪。」
那女孩的目光落在蓝忘机神速抓住魏无羨的那只右手腕，一时无法转换表情：「……」
魏无羡毫无诚意地用左手指指聂怀桑，「但我的同事也真的不错，他刚失恋，考虑安慰他吗？」
蓝忘机没理会现场其他人呆滞的目光，把魏无羨拽下高脚椅，大步往门外走。
刚好与温情和她的姊妹们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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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连续两篇卡在车门口，我这运气真是......(再度掩脸)
没关系那就表示我下次有空写文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踩♥︎油♥︎门♥︎对吧wwww
对了at一下这位： @猪头桐 我更新啦～♥︎
